天博买球5月20日清晨五点,上海阴雨濛濛。马士龙在自家花棚里开始忙碌,把盛开的大丽花一一采下。他和太太一起忙了将近三个小时,备好了上百束花。
在这“有爱”的一天,有市民收到花后感慨,“在艰苦的时光过了一个充满仪式感的日子”。
春末夏初,原本是鲜花销售的旺季。然而疫情阻碍了销路,作为“非必需品”,鲜花一度被丢在被忽视的角落。有的花农不得不挑出开足、开大的花,采下来、扔掉。
抱着“哪怕价格便宜,能出掉一点是一点”的心态,马士龙开始跟着团购订单走。在上海市奉贤区青村镇解放村,有六户像他这样的花农。自四月下旬疫情好转开始,各方帮忙对接了团购销售渠道,花农们按照订单配花,由村里开具通行证,送到指定的地方。
马士龙今年59岁,种花快30年,他说自己几乎种了一辈子花,第一次遇到这么清闲的时候。
从三月中旬开始,上海的花卉批发市场陆续关门,原先的销售渠道没了着落。花卖不出去,但棚里的鲜花每天依然向阳生长。开好的花不处理,花苗会随之坏掉,马士龙只能挑开足、开大的花,采下来、扔掉。
近些年天博买球,马士龙只种大丽花。鲜切花从侧芽里生长,剪掉以后还能接着开花。他告诉澎湃新闻记者,多年生花卉一年四季都会开花,一株苗一年能开20次。往常,他会一天隔一天采一次花。旺季时雇几位零工帮忙,而到了冬天天气冷,隔三天收一次花即可,夫妻两人自己就能顾得过来。
原先采完鲜花,马士龙按照产量整理,当天就会开车把它们送去上海的两个花卉批发市场,都能卖掉。他还会往杭州、南京、苏州等地发一些快递,客户基本也都固定。
成为花农前,马士龙在工厂里上过一段时间班。上个世纪90年代初,他的一个堂哥在学校打理花圃,自己在家也种了些花。在堂哥的引导下,马士龙转行成为了花农。
回想起刚发展的时候,马士龙难掩自豪。他说,那时上海的花不比昆明的少,浙江、江苏、安徽都会到上海来拿花。因为市场需求量大,他还包了一片基地,风生水起。2005年,上海遭遇台风麦莎,鲜花基地没躲过,无奈被淹。在那之后,他放弃了基地,把心思都放在了自己的口粮地上。尽管规模不大,但这四五亩地也能带来不错的效益,疫情前一个月能有约八万元的销售额。
三月底,奉贤区进入封控管理。马士龙想着,差不多半个月左右就能放开了,“把花扔掉点就扔掉点吧。”谁知一封就是一个月,到4月29日,奉贤各防范区实施“有限人员、有限区域、有限活动”。村里的其他花农也是,在这段时间里,采下自家种的鲜花,只能忍痛扔到地里。
在解放村,有六户花农种了鲜切花,大飞燕、小飞燕、洋桔梗、虾衣花、藿香蓟、满天星、尤加利叶……总面积加起来有大约20亩。眼看着天气变暖,棚里的鲜花迫不及待地绽放,然而找不到销路,花农们忧心忡忡。于是,他们找到村委会反映难处。
村委会向青村镇镇农业中心反映情况后,得到了共鸣和帮助,通过奉贤的各个渠道,对接了区内的一些花店。
解放村党总支委员、副主任张瑜坦言,鲜花滞销和其他农产品的情况不大一样。“鲜花毕竟不能当做蔬菜吃,不属于生活必需品,在封控期间相当于奢侈品了。”她说,“叔叔阿姨们采下来又卖不掉,真的是束手无策。”
抱着试试看的心态,村里一家一家联系了花店,询问对方的鲜花需求。初衷是希望花农多少能有一些收入,即便降低价格,也不至于让损失变得那么惨重。
令张瑜欣喜的是,市场上确实有这方面的需求。她发现,到了四月底,不少市民被封一个月后都需要鲜花来调节心情。后来,陆续有更多花店和她对接,以花店开团售卖的形式,帮助花农销售鲜花。慢慢地,卖花的工作运转了起来。
“为我村叔叔阿姨卖花,请大家砸单。”“小飞燕即将售罄,请抓住文艺的尾巴。”“解放村最多的草花就是阔叶竹幸运星,日产一万扎,需要的联系。”如今,张瑜每天发的朋友圈,几乎都是卖花的信息。
团购起送量基本为100束以上,但价格降到了正常时的三分之一。花店成团后找张瑜下单,张瑜收到订单后,汇总鲜花品种和数量,每天晚上发给花农。第二天天亮前,花农就会早起采花,上午十点左右发车天博买球,送往区里的各个花店。如果遇到全员核酸筛查等情况,就先把村里的事情忙完。
对马士龙而言,团购开始以后,尽管没有正常时候来得忙,订单也没有规律,但总算看到了希望。他自认心态很好,能卖掉一点也是好的,不然花全部烂在地里,很心痛。
花农们都信任张瑜。倘若遇到花店反映颜色不对等问题,张瑜都会跟花农反馈。他们体恤张瑜的付出,跟她说:“如果有损耗,你看着办,你做事情我们都相信的。你还要做村里的其他工作,帮我们已经很辛苦了。”
张瑜也会和花农一起采花、装车,陪着他们一起送花。每天下午,她和各家花店核对订单金额,确认无误后,将卖花收入尽数转给花农。从四月底至今,村里的团购鲜花销售额为七八万元天博买球。
她是星农人(上海)农业科技有限公司的负责人天博买球,运营的合作社就在解放村旁。封控管理开始后,合作社就投入了蔬菜保供,全上海配送。在此期间,钱兰兰认识了市区的不少团长。习惯了接触蔬果,现在她形容自己变成了“卖花姑娘”。
合作社有两辆车有通行证,一辆在奉贤区里跑,一辆专门跑市区。从母亲节开始,往市区送菜的同时,钱兰兰会带上鲜花一起。基本每天都要送一两百束,有时一车装不下,送完浦西回村里拿花,再送往浦东。
这些市区的鲜花订单大都来自原先蔬菜团的团长。成团基本在60到80束,有些小区小,凑不到份数,钱兰兰也会顺便送去。还有朋友实在想买花,但团不起来,只能下散单。钱兰兰有位好友正巧住在静安区,她就把散单都送到朋友那儿,朋友再帮忙联系跑腿小哥。“也是想了不少办法,我能做到的,就尽力做到。”
有团长接过花,喜出望外,称自己是“小区门口最靓的崽”。送完花,钱兰兰陆续收到了团长发给她的返图。鲜花被精心插在花瓶里,为房间增添了生机。团长告诉她,鲜花的品质很好,大家都迫切地想继续团购。
团长再介绍朋友,钱兰兰目前已经对接了12位不同小区的鲜花团长。他们和她提到:“你们奉贤蔬菜好、花又美,等疫情结束了,很想到奉贤玩。”
能帮忙打通一些销路,看到大家收到花的喜悦,钱兰兰感到满足。“不是说我加一点运费赚了多少钱,而是买家觉得我给他们送去的不只是花,还有美好的生活,看到鲜花就看到了希望。”她感叹,在沮丧的日子里做些有意义的事,要在困境中发现美好。
另一方面,当作为“非必需品”的鲜花可以顺利进入各个小区,也让钱兰兰看到了疫情正逐步好转的信号。
在5月20日,市民小V做了一次鲜花团团长,她记录道:“今日520,心生欢喜,愿每个人都是自己美好生活的魔法师。”
对张瑜来说,尽管目前有了一些销路,但她还在摸索。村里几个产量较高的品种仍然来不及卖,像大丽花、满天星等,基本上日产为500到1000束。实际上,节日鲜花也受到品种限制。她说,母亲节、护士节接到不少订单,但在“520”时,玫瑰、芍药等成为市场主流,而村里种植的品种大多只能成为配花,对接的花店也会通过其他方式找花天博买球,所以当天的销量并没有期待中来得多。
让张瑜担心的是,村里还有六户农户种了阔叶竹,这类植物一般用于婚庆、仪式等拱门装饰。和鲜切花农户比起来,他们的销售渠道更窄。花店不需要,个人消费者也用不到,同样面临不得不剪下来、扔掉的困境。
团购对接、人际推广、低廉的售价,构成疫情之下本地鲜花销售的应急之策。张瑜坦言,村里的花农们希望早点解封,恢复销售渠道,也能早日按照原来的定价销售。
恢复卖花近一个月,马士龙感受到一些向好的变化,从起初每天出售一两百束大丽花,到近期可以达到三四百束。“我们靠这点收入,也没有其他的工作。”他说,此刻最大的心愿,就是解封以后能把损失补回来。